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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柯謠這才進來了。
然後萬分嫌棄的看著游晃:“個不要臉的，本來就是打算一起吃的，他他媽的提著就跑了。”
“你別胡扯，本來就打算待會兒叫你們一起過去的，結果——”
“你快別他媽說了，柯謠臉皮薄，別給人弄的不好意思。”
徐暢趕緊打斷游晃，但顯然柯謠已經不好意思了，低著頭一聲不吭，比蛋糕店店員還認真的拆蛋糕外包裝，游晃看他這副乖巧的在這群人面前極力掩飾害臊的樣子，內心又化成軟乎乎的一團，輕笑出聲，柔聲道:“別切了，讓他們自己來。”
“社會王你別這麽說話行嗎？我嘔了。”
“你少瞎幾把裝，我一直跟他這麽說話，你現在才發現。”
徐暢渾身發顫，掐著自己的脖子做了個誇張的嘔吐動作，柯謠更不好意思，目光像是要把蛋糕烤化一般，飛速的把蛋糕裝了盤遞給這群人企圖封口，最後給游晃的時候，突然不敢擡眼看他。
這種做錯事被發現般的感覺，可太要命了。
“十二點還沒到，來嘛，祝我們未來的大明星柯謠生日快樂！我還是那句話，茍富貴，莫相忘！”
徐暢咬了一口蛋糕，又補充道:“他以後要是欺負你，可別自己憋著，我們幫你收拾他！”
從進來就沒怎麽說話的柯謠終於忍不住了，崩潰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你們別特殊對待我就謝謝了。”
徐暢趕緊說不會，想了想又說:“你在臺上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區別，那個時候，我們就是你最忠實的小粉絲兒。”
柯謠但笑不語，燭光忽明忽暗，就像他的內心一樣，愉悅中暗藏著迷茫。
十七歲第一天的第一個小時和最後一小時，兩個來自不同生活圈的蛋糕把柯謠非凡的少年時代一分為二，在滾滾向前的時光裏獨立卻又並行著，究竟哪條路的盡頭是終點，仍舊模糊一片。
轉眼到了13月10日，柯謠已經在兩天前跟隨練習生大部隊一起前往S市進行緊張的聯排，從昨晚開始就沒再回覆游晃的消息，估計已經忙的身無乏術。
502四人組為了趕淩晨的高鐵，起的比平時還要早，魔幻北方已經一夜入冬，說個話都能看到彼此的鼻息轉化成一團團白霧。
幾個人裏面只有游晃帶了行李箱，這一舉動遭到了徐暢的嫌棄：
“就一個晚上還帶一箱子，娘。”
游晃心裏都是失聯的柯謠，懶得理他，把箱子放上行李架，一回頭，正對上少女帶點兒期待的目光。
游晃話沒多說，直接又扛起了少女的箱子，一擡頭，恰巧看見漆面的外殼上，貼滿了五顏六色和字體各異的貼紙，但它們都是同一個單詞——Twinkle。
估計這車裏的同僚還有不少，游晃心裏暗下決定，不能讓車廂裏其他人知道他們幾個是去幹嘛的。
給姑娘搬完行李箱，收了聲謝，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見易曉知驀的丟來一句：“游晃，咱們演唱會的票，位置是連號嗎？”
游晃：“... ...不是，太晚了，只有兩兩連號。”
餘光瞥見姑娘跟頭頂有雷達一般看向了他們。游晃語氣十分冷漠，明顯不想多說。
同期貌似還有個音樂節，她也不一定就能想到我們是去看偶像男團的吧？
“那你也很厲害，twinkle這場演唱會門票，好像一個月前就賣完了。”
身後不遠處傳來“噗”的一聲，游晃心如死灰，胳膊肘撞了撞徐暢：“......你跟他說。”便不再搭話。
“他有錢。”
徐暢一句話總結，游晃閉眼假寐，懶得辯解。
五小時後。
列車緩緩停靠在S城南站。
502四人組下了高鐵，游晃把行李箱塞給徐暢，站在出租車排隊處的末尾說:“我要去拿票，你們先去酒店呆著，地址發你手機裏了。”
“？非得現在就去拿？這不還得幾個小時麽？”
徐暢不解，跟游晃隔著根欄桿喊叫，幾個甩手掌櫃出發前什麽也沒管就等著成年人安排，這會兒才低頭看酒店，徐暢大驚：“我操？看個演唱會而已定這麽貴酒店？”
游晃咳了一聲，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票不是正規渠道，得早點拿。”
游晃懶得跟他多說，實際上，他只是不想被這幾個人知道，他的票是靠一個14歲小姑娘發動自己認識的黃牛找的。
李英傑表妹年紀不大本事不小，游晃幾天前本來只是沒抱希望的隨口一問，沒想到她正好要去，還說能幫他找到賣票的人，只是要多花點兒錢。
送走了徐暢三人，游晃獨自打車去了場館附近的咖啡館，他們約好在那裏見面。
到了之後不禁被這場面嚇了一跳，整個咖啡館根本沒有一個空位，全部被追星女孩占領，很多人還提著大包小包，原本就不寬敞的過道顯得更加擁擠。
初次追星男孩實在沒想到，提前四個小時就已經有這麽多人了。
周圍不斷傳來“賣票收票”的叫喊聲，在周圍轉悠的黃牛不放過任何一個步履匆匆的人——除了看起來跟這地兒實在沒什麽聯系的游晃。
這反倒讓他自在不少，咖啡館坐不下，游晃靠在門口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到了。
百無聊賴的等待間隙，游晃環視周圍，不遠處散落著TWINKLE成員的易拉寶，路過的女孩們偶爾會過去拿著應援物和他們拍照。
再遠一點有成片的各色帳篷，和敞亮的大路之間隔了一排長長的圍欄，圍欄上掛著一條紫色的橫幅，上面寫著:
Twinkle Twinkle亮晶晶 我團永遠五顆星
圍繞著這句話的，是密密麻麻的粉絲簽名。
原來喜歡一個偶像到了極致，連他戀愛都可以原諒。
那柯謠到時候能不能也——
游晃剛想了個開頭就良心發現覺得自己有點兒不是人，搖搖頭笑了笑，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個骨瘦如柴皮膚黝黑還頂著一張厭世臉的短發姑娘，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游晃？”
游晃點點頭，還是確認了一下:“李禮？”
李禮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來，變魔法似的抽出四張票，塞進了游晃手裏，撇了撇嘴道:“你還挺帥。”
“…我知道。”
游晃接到票也沒看，拿在手裏一上一下忽閃著，跟李禮道了謝就打算離開。
李禮皺著眉，用一副“怎麽長的挺好腦子不行”的語氣沖游晃嚴肅道:“你票收好，雖然因為竹理有很多人出票，但剛還是有人的票被黃牛搶了。”
“搶？”游晃有點意外，這些人也真是藝高人膽大。
“嗯。裝起來。”
游晃雖然覺得自己不可能會被搶，還是把票塞進了包裏。
剛要離開，又被李禮叫住:“你們來看練習生的低調一點，本來就很多Twinkle粉絲煩他們，剛出事來演出，簡直找罵。”
游晃看她這副仿佛嚴肅師太叮囑要入世的小和尚的模樣不覺有點兒好笑，努力忍著點了點頭道了聲謝，離開了。
他不懂那麽多飯圈規矩，一個wonder boy想要給自己小男朋友當後盾的心情，哪是這些小姑娘能影響的了的——沒有追過星的社會人天真的想著。
37
臨近開場，場館附近的交通已經一塌糊塗，502四人組坐在車裏，眼看著旁邊的路人一個又一個超過自己，實在無法忍受，決定全體下車改步行。
游晃的手機突然響起，一看號碼，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
不想給徐暢加戲的機會，游晃把身子轉到另一邊，低聲說:“餵？”
柯謠鼻息清晰的吐在游晃耳邊，悄聲說:“要群訪了。”
話筒上用手劃出半徑十公分的安全圈，恰到好處的把不遠處嘈雜的背景音隔絕在外。
游晃走在最前面緩緩穿越馬路，時不時傳來的汽車鳴笛也打擾不了他此刻的柔軟心情，語氣帶了點兒調笑問:“緊張了？”
柯謠舔了舔嘴唇，說:“還好。就是待會兒直到結束，都不太能看手機了。”
游晃哼了一聲:“什麽待會兒？說得好像你從昨晚開始搭理過我似的。”
“昨晚手機沒電了，我不知道……”
游晃一秒心軟:“沒有怪你的意思，別馬上跟做錯事兒似的。”
“？我沒說我錯了啊。”
……行，忘了你是柯謠。游晃語塞。
柯謠輕笑出聲:“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們表演完就離開了，應該會一起吃個飯，然後回酒店。”
離場館越來越近，不知道體育場的哪個入口，進場隊伍已經排到游晃面前。
他在離人群還有幾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跟柯謠說:“我知道了。我跟你一個酒店，1226。”
“哈？”
柯謠略感意外，他們和twinkle所住的28層是T社直接包下來的，進出也有保安陪同，普通人連28層的電梯都摁不了。
正要跟游晃說明情況，耳邊突然傳來高聲呼喊，柯謠只好匆匆掛了電話，奔赴後臺。
“嘖。”
游晃這才上前，站到了最後。天色漸暗，看著這見尾不見首的入場隊伍，暗自幻想，等到柯謠也紅到這個地步——
算了，先不想了。
四個男生不想引起人們註意，連天都懶得聊。除了徐暢跟易曉知時不時假裝不經意的看看漂亮小姑娘，游晃和何孝都在悶頭看手機。
然而他們幾個在這隊伍裏實在顯得格格不入，不多時，就有沿著隊伍派發應援物的女孩走到了他們跟前，遞上了手幅和熒光棒並一一囑咐:
“最後一首歌的特殊應援，請各位在前奏響起的時候敲亮手中的熒光棒並舉起手扶，讓成員們看到我們的支持。”
只有徐暢和易曉知面面相覷後一臉懵逼的接了，何孝正在激戰中，連頭都沒擡。
游晃掛著耳機壓根兒沒聽到，直接擺了擺手。
姑娘也沒在意，直接向後繼續發，倒是站在他們前面的女孩兒註意到了這四個人，這條隊伍裏的大多數人身上手上包上都點綴了twinkle的應援色——紫色相關小物，但這個正看著他們的女孩兒卻和他們一樣，除了帆布包，什麽都沒帶，扔人堆裏也不那麽像粉絲。
徐暢一擡頭，正對上姑娘打量的目光，心裏開始暗喜:長得還挺好看的一直看著我幹嘛？
姑娘偷看被撞個正著，也不閃躲，直接大方詢問:“你們喜歡誰啊？”
徐暢嘿嘿一笑:“柯謠。”
姑娘臉上立刻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我們A謠這麽吸男粉的嗎？”
游晃的感官系統仿佛都對柯謠這個名字裝了雷達，聞言裝作不在意，卻默默把耳機聲音關掉了。
徐暢沒聽懂女孩兒的意思，重覆了一遍:“A謠？”
女孩偏著腦袋皺起了眉:“你們喜歡柯謠不知道這個名字嗎？練習生超A總攻不茍言笑冰山謠啊！”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到什麽，激動了起來:“但是跳舞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笑出來，反差萌太迷人啦！”
游晃聽到超A總攻不茍言笑冰山謠就忍不了了，為了讓自己不笑出聲只好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鼻子。
徐暢也沒體會過柯謠軟乎乎的那一面，除了稍微誇張了點兒，覺得這個形容還挺貼切，嘿嘿一笑解釋道:“我們就是……就是路人粉，不混你們圈子，所以不知道那些有的沒的。”
“哦……”女孩兒點點頭:“你們男生不混圈也正常，挺好的，飯圈可煩了。自從宣布他們要去演出，每天都被diss，吵不完的架。”
易曉知忍不住了:“啊？為什麽？柯謠那麽好……”
“還不是因為——”女孩擡眼看了看前面數不清的twinkle粉，及時收了聲，出了隊伍站到了502四人組的中間，確定了自己前後都是男生保衛後才壓著聲音神秘道:“還不是因為他們愛豆不爭氣搞戀愛，憋了一肚子火沒地兒發，找個出氣筒唄。”
游晃聽到“戀愛”兩個字，非常敏感的咳了兩聲。
徐暢瞟他一眼，倒沒從表面看到什麽異樣，假裝了然的點點頭:“那我們謠還挺倒黴的，你們可要好好支持他。”
女孩連連點頭:“那是啊！我們的隊伍正在壯大，等著吧，今天這場同步直播，我謠一跳舞，那還不得圈一堆粉。”
徐暢頗為熱情的跟女孩兒又聊了好一會兒，終於快到達檢票口。女孩兒想起他們幾人兩手空空，一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口吻，又問:“你們帶應援物沒？我給你們幾個燈牌吧？我帶的有多的，嘿嘿！”
沒等他們開口答應，女孩已經拉過自己大大的帆布包，隨手一抽就拿了個軟燈牌出來塞進徐暢手裏:“給，你們男生肯定也不會喊口號什麽的，就舉著吧。T粉也不敢對男生有意見。”
徐暢腦子還有些懵，緩緩把燈牌展開才發現，這姑娘也真是神通廣大，看起來疊的只有巴掌大的燈牌展開居然足有一米長，薄薄的軟式燈牌上鑲滿了一粒粒燈珠，女孩兒像個推銷員似的朝他努努嘴:“打開看看，可亮了。”
徐暢摸到背後的電池盒，上面有個小小的開關，輕輕一撥，眼差點兒給亮瞎了。
“我靠！”徐暢趕緊把燈牌翻了過去。
女孩兒十分得意:“厲害吧，我刻意做的滿燈，誰敢黑我兒子，我亮瞎他的狗眼。”
“柯、封、最、甜？”
游晃扯掉了耳機，一字一頓念著燈牌上的內容，神情覆雜。
其他幾人壓根兒不認識封博躍是誰，徐暢問:“什麽意思？”
女孩比他還疑惑:“你們幾個人……到底真追星還是假追啊？喜歡柯謠的，不可能不知道柯封cp吧？？”
徐暢一臉呆滯的看著游晃，游晃突然溫和一笑，對著女生問:“你覺得，我帥還是封博躍帥？”
徐暢當即噴了——這大哥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女孩兒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但猶豫了片刻還是誠實作答:“你倆類型不太一樣，博躍是可愛的小太陽，你嘛——”
大概極少當面誇男生，女孩話未出口，竟有些害羞的移開了眼神。
這個反應讓游晃比較滿意，他點了下頭做出總結:“行了我知道了，封博躍全員最醜大家都看得見~”
女孩瞬間不樂意了，一把把燈牌從徐暢手裏奪回來，瞪著游晃道:“你怎麽回事啊？快閉嘴吧，怎麽還踩一捧一呢？別給我謠招黑。”
剛好到了檢票口，女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愛恨就在一瞬間，排隊建立起來的同好之情飛速的破裂。
其他幾人連原因都不知道，徐暢不懂就查，直接度娘了關鍵詞，瞬間了然，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道:“你說你跟追星的小姑娘較什麽真啊？”
游晃不說話，剛剛無聊刷微博又收了一堆罵他的私信，其實每次做完這些事情他也覺得很幼稚，可在發生的時候偏偏無法控制。
奇了怪了。
幾個人剛過了檢票口，場館內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呼喊，把他們嚇了一跳，與此同時，剛剛還在說說笑笑往館內走的女孩們突然加快了步伐，有的甚至跑了起來。
徐暢冷不丁被身後沖撞過來的人撞了個趔趄，大驚道：“我操怎麽了？出來了？”
撞了徐暢的姑娘匆匆回頭道歉，順口解釋了一句：“熱場vcr!”
一溜煙又跑沒影兒了。
“嚇我一跳——”
徐暢撇撇嘴，露天體育場內的動感音樂聲已經隨之飛了出來，伴隨著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回聲也越來越明顯，四個人過了二道安檢，仍是不緊不慢的往館內走，突然間，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讓他們都停住了腳步！
“大家好我是Twinkle公社練習生柯謠！”
“大家好我是Twinkle公社——”
一句問好短暫而幹脆，游晃頓了兩秒開始飛快邁步往前跑，心臟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動！
他的柯謠在那兒，在體育場裏碩大的屏幕上，被幾萬人註視著。
“咚！”
“咚！”
背景音樂的鼓點仿佛在幫他傳達著升騰而起的緊張，身後，其他三個人也默契的快步奔跑了起來，徐暢邊跑還邊喃喃自語：
“奇了怪了我怎麽突然有點兒緊張。”
南方的冬天已經黑盡，四個男生穿越體育場燈火通明的環形回廊，一頭撲進了黑夜裏，內場前排被舞臺燈照的透亮，身後成片的熒光棒組成了大片紫色的星海。
不多時，vcr開始循環第二遍，游晃終於第一次看到了柯謠在大屏幕裏的樣子，他看起來和平時差別不大，頭發還濕漉漉的掛著汗珠，大概是剛剛練習完舞蹈，就被拽過去拍了師兄演唱會的祝賀短片，不知道他事後會不會擔心自己不夠帥，會不會想偷偷回去重錄一遍，他可——
真好看啊。
同公司師弟之後就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各路大咖錄制的片段，T社簡直搬來了半個娛樂圈的人來為這次演唱會造勢，盡管這已經是第二遍放送，觀眾席上的尖叫還是此起彼伏，大家都暫時放下了不久之前來自竹理事件的打擊，全身心投入進了對狂歡的期待裏。
突然，觀眾席的燈光熄滅，大屏幕Vcr被強行中斷，取而代之的是在炫光中不斷跳動的數字5和讓人心跳加速的倒計時音效，四面八方的尖叫如同洩洪般陡然爆發——
“歡迎來到Twinkle2018巡回演唱會【閃耀時代】安可場”
隨著充滿未來感的機械電子音報幕結束，每個人都爛熟於心的《閃耀青春》舒緩的前奏如潺潺溪流般響起，所有人都仿佛知道後續一樣，屏息凝視，十秒之後，溫柔的前奏戛然而止，被放大了無數倍的心跳聲回蕩在寧靜的體育館上空——
“boom！”
舞臺前煙火驀地綻放，尖叫聲與震耳欲聾的節奏炸裂開來，身後的座位、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隨著鼓點跳動起來！
舞臺上，十個暗黑少年隨著升降臺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地面。
第三排的游晃，一眼就看到了，在最中間的，他的柯謠，像個暗夜的精靈，與律動的旋律合為一體，讓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游晃原本還以為自己會因為他和封博躍的雙c solo而心生妒意，這一刻才發現，他根本無暇顧及柯謠旁邊站的是誰，他就是舞臺上他所能看到的唯一光點。
周圍那些開始說不想看練習生的粉絲們，現在都不由自主的因為柯謠挑釁般揚起眉梢或嗜血般摩擦唇角放聲尖叫，而游晃整個人像腳底生根般的楞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完了這支兩分半的舞蹈。
舞臺的餘熱還遠遠沒有散去，周圍的人意猶未盡沖著已經漸隱的舞臺光亮，呼喊著柯謠名字的聲響卻在柯謠徹底消失後，猝不及防的變成了游晃耳畔的靡靡之音，虛無感像脫了僵的野馬，驀地朝游晃內心踏蹄而來。
我是個多麽自私的人啊，願你前程似錦是真，願你大紅大紫什麽的，都是假的。
舞臺到觀眾席這十米的距離，真是遠的讓人心慌。
38.
游晃並沒有看完這場演唱會，柯謠他們下臺後不久，他就跟旁邊從頭至尾都不太適應這人聲鼎沸的游戲宅何孝一起離開了。
場館內人太多，手機長時間處於無網狀態，一直走到離開場館足足一百來米的便利店門口，才勉強把消息發了出去。
肚子很餓，心臟和肚子一樣空，可是什麽都不想吃。
“回？”
游晃沖何孝打了個響指。
何孝點了點頭。
提早離開很順利的打上了出租車，信號一來，何孝又開始打游戲了，一室安靜。
游晃看了看身邊這個無時不刻都在打游戲的人，隨口問了一句：“小何，你沒興趣來怎麽不拒絕啊？”
“在家呆著也是礙我爸的眼。”
游晃想起合唱比賽後的飯局何孝又喝到不省人事，被自己跟柯謠塞進車裏，十一回來後的何孝每天睡前都會喝點兒小酒來鍛煉自己，一問才知道，那天他回去被他爸狠狠踹了兩腳。
再之後的月考何孝成績下滑至全班倒數第二，他沒有半點沮喪，只說了一句：“給我爸個驚喜。”
游晃常常覺得，他沒有那麽愛手游，也不想真的提高酒量，這些似乎都只是這個寡言溫吞的少年表達反抗情緒的一種方式——這樣做，能夠讓不善表達的他舒服一點兒。
那自己呢？
說起來他耍起貧騷話一串串，行動起來原本也是牛鬼蛇神都攔不住，然而現在，面對舞臺上熠熠奪目的柯謠，卻有一種腳踩棉花的無力感。比如他很想見柯謠且跟柯謠的酒店房間只隔了電梯30秒必達的距離，卻得到深夜人群散去才能等到他。
酒店離場館並不算遠，胡思亂想還沒抵達終點的時候，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游晃沒來由的感到疲憊，打了個哈欠，跟何孝說要回去歇著。拖著有些沈重的步子，路過了大廳裏幾個並沒有進場、在盤點應援物的女孩。
拐入電梯之前，突然聽到其中一個說：“嘖，柯謠還——”
游晃耳朵仿佛憑空長長十公分，步子挪的更慢了。
“上熱搜了啊，他跟封博躍肯定要撕C位。”
熱搜？
邁進電梯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手機，搜索框裏的隨機詞條剛好是：柯謠 死亡時間
點開一看，是幾小時前的群訪片段。
游晃一路忍到進房間才點開視頻，終於清清楚楚看到了柯謠今天的妝面，游晃吸了口氣——他要是個女的，估計也忍不住要對著這張臉放個3000字彩虹屁了。
視頻看完游晃就明白了死亡時間的來歷，柯謠回答問題全是不茍言笑單字流，記者根本無話可接，中間有一個問題他居然沈默了長達5秒才吐了一個“對”字。
他總算知道粉絲口中的“A爆了”是怎麽來的了。
有很多屬於柯謠的限定面，只有他能看到。
想到這兒他突然有點開心，一開心肚子就餓的特別明顯，看了眼時間才不到九點，飛快的給502其他三個人發了信息：快來，爸爸請吃飯
還不到一分鐘，門鈴就響了，游晃趿拉著拖鞋去開門，才拉開一個縫兒，就被人猛地推開，柯謠飛快的閃身而入，關門、掛鎖一氣呵成，像個躲避官兵的小賊。
完成後整個人往床上一倒，自顧自道：“還好沒找錯。”
你這... ...偷心的采花大盜！
游晃被自己的腦內彈幕激的一哆嗦，反應過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起手機給還沒趕來的千瓦大燈泡一人敲了一行字：
別來了！誰來砍誰！
柯謠見他還低著頭，問道：“你幹嘛呢？”
游晃把手機隨手一扔，嘴角一挑壓上去：“你啊。”
沒等柯謠說話，就先把三天沒見面虧欠的份兒啃了回來。一個綿長的吻過後，隔音出色的房間裏只能聽到柯謠有些急促的呼吸，游晃整個人放松下來，撲在柯謠的身上摟著脖子抱了個滿懷——今天不想越界，只想把人占著。
游晃的頭埋在柯謠的耳邊，呼吸都是柯謠頭發上定型水的味道，他像只貓科動物般上下蹭了蹭，柔聲問柯謠：“重麽？”
柯謠沒說話，幾根手指像抓癢似的在游晃的脊背上下撓，輕輕搖了搖頭。
游晃笑笑，理所應當道：“就是，我怎麽可能會重。”
然後又問：“怎麽來的你？”
“我說早點兒回來找我媽，保安送我來的。”
柯謠說話的語調沒了往日的幹脆，慢慢吞吞的，聽上去有些疲憊。
游晃一滯，略微撐起身子，問：“媽媽來了？”
柯謠點點頭：“嗯，還有我妹，明天跟他倆一起回去。”
游晃看著他在溫暖的燈光下柔和的臉，這才發現，眼皮上還有兩條淺淺的眼線，襯的眼睛更加深邃動人，但皮膚上是毫無妝感的——他大概來的匆忙，妝都是自己胡亂卸的，沒弄幹凈。
游晃看柯謠的神色突然就帶了點戲謔：
“幹嘛不等到晚點兒都回來了再來？還要撒個謊。”
柯謠眼神下意識往別處瞟：“我又不是 ... ...從來不撒謊。”
游晃把柯謠的手腕抓過來放在身側，頭一偏，眉梢一挑：“沒問你這個，好好審題。”
見柯謠只咬著嘴唇眼簾低垂不說話，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樣，游晃反倒玩心四起，居高臨下一臉壞笑的逼問：“演唱會都沒結束就撒謊跑來，為什麽？嗯？”
柯謠只覺得這房間靜的自己紊亂的心跳都要被聽到了，有些懊惱，但兩只手被牢牢固定著無法動彈，僵持了好一會兒，他認命似的嘆了口氣，吞吞吐吐道：“想...想見你啊。”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心臟還是漏跳了一拍，游晃強裝鎮定，強迫道：“... ...不行，你看哪兒呢？”
柯謠終是被半強迫的擡眸看著他，一字一頓重覆了一遍：
“想你，想見你。”
溫熱的嘴唇再次覆蓋了上去，唇舌一邊糾纏游晃一邊想——草，什麽不越界之類的能不能去死啊？！
然後他就真的試探性的問了問：“柯謠，給睡麽？”
柯謠眼睛一瞪，沒說話，游晃立刻發揮起他的不要臉精神開始有理有據的補充：“你看，你滿17了對嗎？那是在北方，咱們現在在南方，南方都算虛歲，所以按當地年齡你已經成年了知道嗎？”
簡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然而柯謠的表情，似乎認認真真的考慮了起來，看起來無比糾結。
片刻後游晃繃不住了，把柯謠圈進懷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當真了！”
然後他抱著柯謠在床上打了個滾，側躺著挪到了枕頭上。
柯謠沒說話，游晃看他半瞇著眼沒什麽表情，捏了捏他的臉：“你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柯謠呆滯了兩秒，目光緩緩下移，點了點頭道：
“你頂到我了。”
游晃樂了，貼過去輕輕咬了咬柯謠的耳垂，手突然向下摸了一把，用幾乎是氣聲的音量道：“說的好像你沒有一樣。”
然後他退回來，跟柯謠幾乎是鼻尖相貼的距離：
“這房間床面積占了三分之一……旁邊還是你，這我都沒想法，就該去看醫生——”
一個尾音沒說完，是因為被柯謠的吻堵住了嘴。
白皙緊致的胳膊一上一下緩緩穿過游晃的脖子摟向了自己，舌尖卻是青澀中帶著點兒試探，跟游晃時而溫柔時而帶著侵略性的親吻都不相同。
游晃的大腦空白了幾秒，迅速讚嘆起他的男孩兒不善言辭的行動派精神，但這只維持了片刻，所有的思考能力便被柯謠的味道淹沒了。
指尖沿著柯謠平坦而緊實的小腹一路下滑的時候，僅剩的理智告訴他：手動總可以吧！
一室濕濡，只留喘息。
兩個擁在一起的人又用了好一會兒才從噴薄的愉悅中平息過來，游晃親了親柯謠的發絲，然後起身下床用打濕的毛巾和幹燥的紙巾，想幫他擦掉粘膩感帶來的不適，柯謠下意識就用手去擋，游晃把他的手撥開，笑道:“都這會兒了擋什麽擋……”
柯謠奮力直起身把T恤套上，往床頭探了探身，“啪”一聲，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柯老師的羞恥心全回來了。
游晃只覺得好笑，做作道:“柯老師好冷漠，睡完了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柯謠咳了一聲，沈聲道:“可以擦了，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對我可真有信心，第一次就給我下這種摸黑任務，一不小心要是把小柯柯弄壞了——”
柯謠一個枕頭飛過去打斷了游晃的話，游晃憋著笑不再言語，幫他把身體清理幹凈，蓋上了被子。
等他去衛生間處理好毛巾紙巾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柯謠不知在什麽時候睡著了。
借著衛生間微弱的光亮，游晃盯著柯謠的睡臉看了好半天，才動作輕柔的把他攏進懷裏，稍稍用力把他往床單幹凈的區域挪了挪。
就這細微的動靜，柯謠還是揉著眼悶哼了一聲，腦袋貼在游晃的胸口蹭了蹭，呢喃著：“游晃... ...”
游晃也不知道他是做夢還是醒著，語氣都跟著一起變迷糊了：“......嗯？
“我......每天都是，醒了就跳......醒了就跳......”
游晃一頓，有點心疼的摩挲著他的背：“那不說話了，快睡，我幫你看著手機，有事兒了叫你。”
半夢半醒之間的柯謠表現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粘人，環上了游晃的腰
，又道：“可是......上臺的時候...真爽......嘿......”
游晃想起他在臺上那副酷酷的樣子，又看了看懷裏的人，懷抱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嗯...全場你最帥，所有人都在叫你的名字，我——心裏可以說是很覆雜了。”
沒有等到回應，這次大概是真的睡著了。
游晃這一整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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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謠這才進來了。
然後萬分嫌棄的看著游晃:“個不要臉的，本來就是打算一起吃的，他他媽的提著就跑了。”
“你別胡扯，本來就打算待會兒叫你們一起過去的，結果——”
“你快別他媽說了，柯謠臉皮薄，別給人弄的不好意思。”
徐暢趕緊打斷游晃，但顯然柯謠已經不好意思了，低著頭一聲不吭，比蛋糕店店員還認真的拆蛋糕外包裝，游晃看他這副乖巧的在這群人面前極力掩飾害臊的樣子，內心又化成軟乎乎的一團，輕笑出聲，柔聲道:“別切了，讓他們自己來。”
“社會王你別這麽說話行嗎？我嘔了。”
“你少瞎幾把裝，我一直跟他這麽說話，你現在才發現。”
徐暢渾身發顫，掐著自己的脖子做了個誇張的嘔吐動作，柯謠更不好意思，目光像是要把蛋糕烤化一般，飛速的把蛋糕裝了盤遞給這群人企圖封口，最後給游晃的時候，突然不敢擡眼看他。
這種做錯事被發現般的感覺，可太要命了。
“十二點還沒到，來嘛，祝我們未來的大明星柯謠生日快樂！我還是那句話，茍富貴，莫相忘！”
徐暢咬了一口蛋糕，又補充道:“他以後要是欺負你，可別自己憋著，我們幫你收拾他！”
從進來就沒怎麽說話的柯謠終於忍不住了，崩潰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你們別特殊對待我就謝謝了。”
徐暢趕緊說不會，想了想又說:“你在臺上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區別，那個時候，我們就是你最忠實的小粉絲兒。”
柯謠但笑不語，燭光忽明忽暗，就像他的內心一樣，愉悅中暗藏著迷茫。
十七歲第一天的第一個小時和最後一小時，兩個來自不同生活圈的蛋糕把柯謠非凡的少年時代一分為二，在滾滾向前的時光裏獨立卻又並行著，究竟哪條路的盡頭是終點，仍舊模糊一片。
轉眼到了13月10日，柯謠已經在兩天前跟隨練習生大部隊一起前往S市進行緊張的聯排，從昨晚開始就沒再回覆游晃的消息，估計已經忙的身無乏術。
502四人組為了趕淩晨的高鐵，起的比平時還要早，魔幻北方已經一夜入冬，說個話都能看到彼此的鼻息轉化成一團團白霧。
幾個人裏面只有游晃帶了行李箱，這一舉動遭到了徐暢的嫌棄：
“就一個晚上還帶一箱子，娘。”
游晃心裏都是失聯的柯謠，懶得理他，把箱子放上行李架，一回頭，正對上少女帶點兒期待的目光。
游晃話沒多說，直接又扛起了少女的箱子，一擡頭，恰巧看見漆面的外殼上，貼滿了五顏六色和字體各異的貼紙，但它們都是同一個單詞——Twinkle。
估計這車裏的同僚還有不少，游晃心裏暗下決定，不能讓車廂裏其他人知道他們幾個是去幹嘛的。
給姑娘搬完行李箱，收了聲謝，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見易曉知驀的丟來一句：“游晃，咱們演唱會的票，位置是連號嗎？”
游晃：“... ...不是，太晚了，只有兩兩連號。”
餘光瞥見姑娘跟頭頂有雷達一般看向了他們。游晃語氣十分冷漠，明顯不想多說。
同期貌似還有個音樂節，她也不一定就能想到我們是去看偶像男團的吧？
“那你也很厲害，twinkle這場演唱會門票，好像一個月前就賣完了。”
身後不遠處傳來“噗”的一聲，游晃心如死灰，胳膊肘撞了撞徐暢：“......你跟他說。”便不再搭話。
“他有錢。”
徐暢一句話總結，游晃閉眼假寐，懶得辯解。
五小時後。
列車緩緩停靠在S城南站。
502四人組下了高鐵，游晃把行李箱塞給徐暢，站在出租車排隊處的末尾說:“我要去拿票，你們先去酒店呆著，地址發你手機裏了。”
“？非得現在就去拿？這不還得幾個小時麽？”
徐暢不解，跟游晃隔著根欄桿喊叫，幾個甩手掌櫃出發前什麽也沒管就等著成年人安排，這會兒才低頭看酒店，徐暢大驚：“我操？看個演唱會而已定這麽貴酒店？”
游晃咳了一聲，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票不是正規渠道，得早點拿。”
游晃懶得跟他多說，實際上，他只是不想被這幾個人知道，他的票是靠一個14歲小姑娘發動自己認識的黃牛找的。
李英傑表妹年紀不大本事不小，游晃幾天前本來只是沒抱希望的隨口一問，沒想到她正好要去，還說能幫他找到賣票的人，只是要多花點兒錢。
送走了徐暢三人，游晃獨自打車去了場館附近的咖啡館，他們約好在那裏見面。
到了之後不禁被這場面嚇了一跳，整個咖啡館根本沒有一個空位，全部被追星女孩占領，很多人還提著大包小包，原本就不寬敞的過道顯得更加擁擠。
初次追星男孩實在沒想到，提前四個小時就已經有這麽多人了。
周圍不斷傳來“賣票收票”的叫喊聲，在周圍轉悠的黃牛不放過任何一個步履匆匆的人——除了看起來跟這地兒實在沒什麽聯系的游晃。
這反倒讓他自在不少，咖啡館坐不下，游晃靠在門口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到了。
百無聊賴的等待間隙，游晃環視周圍，不遠處散落著TWINKLE成員的易拉寶，路過的女孩們偶爾會過去拿著應援物和他們拍照。
再遠一點有成片的各色帳篷，和敞亮的大路之間隔了一排長長的圍欄，圍欄上掛著一條紫色的橫幅，上面寫著:
Twinkle Twinkle亮晶晶 我團永遠五顆星
圍繞著這句話的，是密密麻麻的粉絲簽名。
原來喜歡一個偶像到了極致，連他戀愛都可以原諒。
那柯謠到時候能不能也——
游晃剛想了個開頭就良心發現覺得自己有點兒不是人，搖搖頭笑了笑，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個骨瘦如柴皮膚黝黑還頂著一張厭世臉的短發姑娘，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游晃？”
游晃點點頭，還是確認了一下:“李禮？”
李禮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來，變魔法似的抽出四張票，塞進了游晃手裏，撇了撇嘴道:“你還挺帥。”
“…我知道。”
游晃接到票也沒看，拿在手裏一上一下忽閃著，跟李禮道了謝就打算離開。
李禮皺著眉，用一副“怎麽長的挺好腦子不行”的語氣沖游晃嚴肅道:“你票收好，雖然因為竹理有很多人出票，但剛還是有人的票被黃牛搶了。”
“搶？”游晃有點意外，這些人也真是藝高人膽大。
“嗯。裝起來。”
游晃雖然覺得自己不可能會被搶，還是把票塞進了包裏。
剛要離開，又被李禮叫住:“你們來看練習生的低調一點，本來就很多Twinkle粉絲煩他們，剛出事來演出，簡直找罵。”
游晃看她這副仿佛嚴肅師太叮囑要入世的小和尚的模樣不覺有點兒好笑，努力忍著點了點頭道了聲謝，離開了。
他不懂那麽多飯圈規矩，一個wonder boy想要給自己小男朋友當後盾的心情，哪是這些小姑娘能影響的了的——沒有追過星的社會人天真的想著。
37
臨近開場，場館附近的交通已經一塌糊塗，502四人組坐在車裏，眼看著旁邊的路人一個又一個超過自己，實在無法忍受，決定全體下車改步行。
游晃的手機突然響起，一看號碼，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
不想給徐暢加戲的機會，游晃把身子轉到另一邊，低聲說:“餵？”
柯謠鼻息清晰的吐在游晃耳邊，悄聲說:“要群訪了。”
話筒上用手劃出半徑十公分的安全圈，恰到好處的把不遠處嘈雜的背景音隔絕在外。
游晃走在最前面緩緩穿越馬路，時不時傳來的汽車鳴笛也打擾不了他此刻的柔軟心情，語氣帶了點兒調笑問:“緊張了？”
柯謠舔了舔嘴唇，說:“還好。就是待會兒直到結束，都不太能看手機了。”
游晃哼了一聲:“什麽待會兒？說得好像你從昨晚開始搭理過我似的。”
“昨晚手機沒電了，我不知道……”
游晃一秒心軟:“沒有怪你的意思，別馬上跟做錯事兒似的。”
“？我沒說我錯了啊。”
……行，忘了你是柯謠。游晃語塞。
柯謠輕笑出聲:“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們表演完就離開了，應該會一起吃個飯，然後回酒店。”
離場館越來越近，不知道體育場的哪個入口，進場隊伍已經排到游晃面前。
他在離人群還有幾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跟柯謠說:“我知道了。我跟你一個酒店，1226。”
“哈？”
柯謠略感意外，他們和twinkle所住的28層是T社直接包下來的，進出也有保安陪同，普通人連28層的電梯都摁不了。
正要跟游晃說明情況，耳邊突然傳來高聲呼喊，柯謠只好匆匆掛了電話，奔赴後臺。
“嘖。”
游晃這才上前，站到了最後。天色漸暗，看著這見尾不見首的入場隊伍，暗自幻想，等到柯謠也紅到這個地步——
算了，先不想了。
四個男生不想引起人們註意，連天都懶得聊。除了徐暢跟易曉知時不時假裝不經意的看看漂亮小姑娘，游晃和何孝都在悶頭看手機。
然而他們幾個在這隊伍裏實在顯得格格不入，不多時，就有沿著隊伍派發應援物的女孩走到了他們跟前，遞上了手幅和熒光棒並一一囑咐:
“最後一首歌的特殊應援，請各位在前奏響起的時候敲亮手中的熒光棒並舉起手扶，讓成員們看到我們的支持。”
只有徐暢和易曉知面面相覷後一臉懵逼的接了，何孝正在激戰中，連頭都沒擡。
游晃掛著耳機壓根兒沒聽到，直接擺了擺手。
姑娘也沒在意，直接向後繼續發，倒是站在他們前面的女孩兒註意到了這四個人，這條隊伍裏的大多數人身上手上包上都點綴了twinkle的應援色——紫色相關小物，但這個正看著他們的女孩兒卻和他們一樣，除了帆布包，什麽都沒帶，扔人堆裏也不那麽像粉絲。
徐暢一擡頭，正對上姑娘打量的目光，心裏開始暗喜:長得還挺好看的一直看著我幹嘛？
姑娘偷看被撞個正著，也不閃躲，直接大方詢問:“你們喜歡誰啊？”
徐暢嘿嘿一笑:“柯謠。”
姑娘臉上立刻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我們A謠這麽吸男粉的嗎？”
游晃的感官系統仿佛都對柯謠這個名字裝了雷達，聞言裝作不在意，卻默默把耳機聲音關掉了。
徐暢沒聽懂女孩兒的意思，重覆了一遍:“A謠？”
女孩偏著腦袋皺起了眉:“你們喜歡柯謠不知道這個名字嗎？練習生超A總攻不茍言笑冰山謠啊！”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到什麽，激動了起來:“但是跳舞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笑出來，反差萌太迷人啦！”
游晃聽到超A總攻不茍言笑冰山謠就忍不了了，為了讓自己不笑出聲只好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鼻子。
徐暢也沒體會過柯謠軟乎乎的那一面，除了稍微誇張了點兒，覺得這個形容還挺貼切，嘿嘿一笑解釋道:“我們就是……就是路人粉，不混你們圈子，所以不知道那些有的沒的。”
“哦……”女孩兒點點頭:“你們男生不混圈也正常，挺好的，飯圈可煩了。自從宣布他們要去演出，每天都被diss，吵不完的架。”
易曉知忍不住了:“啊？為什麽？柯謠那麽好……”
“還不是因為——”女孩擡眼看了看前面數不清的twinkle粉，及時收了聲，出了隊伍站到了502四人組的中間，確定了自己前後都是男生保衛後才壓著聲音神秘道:“還不是因為他們愛豆不爭氣搞戀愛，憋了一肚子火沒地兒發，找個出氣筒唄。”
游晃聽到“戀愛”兩個字，非常敏感的咳了兩聲。
徐暢瞟他一眼，倒沒從表面看到什麽異樣，假裝了然的點點頭:“那我們謠還挺倒黴的，你們可要好好支持他。”
女孩連連點頭:“那是啊！我們的隊伍正在壯大，等著吧，今天這場同步直播，我謠一跳舞，那還不得圈一堆粉。”
徐暢頗為熱情的跟女孩兒又聊了好一會兒，終於快到達檢票口。女孩兒想起他們幾人兩手空空，一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口吻，又問:“你們帶應援物沒？我給你們幾個燈牌吧？我帶的有多的，嘿嘿！”
沒等他們開口答應，女孩已經拉過自己大大的帆布包，隨手一抽就拿了個軟燈牌出來塞進徐暢手裏:“給，你們男生肯定也不會喊口號什麽的，就舉著吧。T粉也不敢對男生有意見。”
徐暢腦子還有些懵，緩緩把燈牌展開才發現，這姑娘也真是神通廣大，看起來疊的只有巴掌大的燈牌展開居然足有一米長，薄薄的軟式燈牌上鑲滿了一粒粒燈珠，女孩兒像個推銷員似的朝他努努嘴:“打開看看，可亮了。”
徐暢摸到背後的電池盒，上面有個小小的開關，輕輕一撥，眼差點兒給亮瞎了。
“我靠！”徐暢趕緊把燈牌翻了過去。
女孩兒十分得意:“厲害吧，我刻意做的滿燈，誰敢黑我兒子，我亮瞎他的狗眼。”
“柯、封、最、甜？”
游晃扯掉了耳機，一字一頓念著燈牌上的內容，神情覆雜。
其他幾人壓根兒不認識封博躍是誰，徐暢問:“什麽意思？”
女孩比他還疑惑:“你們幾個人……到底真追星還是假追啊？喜歡柯謠的，不可能不知道柯封cp吧？？”
徐暢一臉呆滯的看著游晃，游晃突然溫和一笑，對著女生問:“你覺得，我帥還是封博躍帥？”
徐暢當即噴了——這大哥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女孩兒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但猶豫了片刻還是誠實作答:“你倆類型不太一樣，博躍是可愛的小太陽，你嘛——”
大概極少當面誇男生，女孩話未出口，竟有些害羞的移開了眼神。
這個反應讓游晃比較滿意，他點了下頭做出總結:“行了我知道了，封博躍全員最醜大家都看得見~”
女孩瞬間不樂意了，一把把燈牌從徐暢手裏奪回來，瞪著游晃道:“你怎麽回事啊？快閉嘴吧，怎麽還踩一捧一呢？別給我謠招黑。”
剛好到了檢票口，女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愛恨就在一瞬間，排隊建立起來的同好之情飛速的破裂。
其他幾人連原因都不知道，徐暢不懂就查，直接度娘了關鍵詞，瞬間了然，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道:“你說你跟追星的小姑娘較什麽真啊？”
游晃不說話，剛剛無聊刷微博又收了一堆罵他的私信，其實每次做完這些事情他也覺得很幼稚，可在發生的時候偏偏無法控制。
奇了怪了。
幾個人剛過了檢票口，場館內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呼喊，把他們嚇了一跳，與此同時，剛剛還在說說笑笑往館內走的女孩們突然加快了步伐，有的甚至跑了起來。
徐暢冷不丁被身後沖撞過來的人撞了個趔趄，大驚道：“我操怎麽了？出來了？”
撞了徐暢的姑娘匆匆回頭道歉，順口解釋了一句：“熱場vcr!”
一溜煙又跑沒影兒了。
“嚇我一跳——”
徐暢撇撇嘴，露天體育場內的動感音樂聲已經隨之飛了出來，伴隨著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回聲也越來越明顯，四個人過了二道安檢，仍是不緊不慢的往館內走，突然間，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讓他們都停住了腳步！
“大家好我是Twinkle公社練習生柯謠！”
“大家好我是Twinkle公社——”
一句問好短暫而幹脆，游晃頓了兩秒開始飛快邁步往前跑，心臟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動！
他的柯謠在那兒，在體育場裏碩大的屏幕上，被幾萬人註視著。
“咚！”
“咚！”
背景音樂的鼓點仿佛在幫他傳達著升騰而起的緊張，身後，其他三個人也默契的快步奔跑了起來，徐暢邊跑還邊喃喃自語：
“奇了怪了我怎麽突然有點兒緊張。”
南方的冬天已經黑盡，四個男生穿越體育場燈火通明的環形回廊，一頭撲進了黑夜裏，內場前排被舞臺燈照的透亮，身後成片的熒光棒組成了大片紫色的星海。
不多時，vcr開始循環第二遍，游晃終於第一次看到了柯謠在大屏幕裏的樣子，他看起來和平時差別不大，頭發還濕漉漉的掛著汗珠，大概是剛剛練習完舞蹈，就被拽過去拍了師兄演唱會的祝賀短片，不知道他事後會不會擔心自己不夠帥，會不會想偷偷回去重錄一遍，他可——
真好看啊。
同公司師弟之後就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各路大咖錄制的片段，T社簡直搬來了半個娛樂圈的人來為這次演唱會造勢，盡管這已經是第二遍放送，觀眾席上的尖叫還是此起彼伏，大家都暫時放下了不久之前來自竹理事件的打擊，全身心投入進了對狂歡的期待裏。
突然，觀眾席的燈光熄滅，大屏幕Vcr被強行中斷，取而代之的是在炫光中不斷跳動的數字5和讓人心跳加速的倒計時音效，四面八方的尖叫如同洩洪般陡然爆發——
“歡迎來到Twinkle2018巡回演唱會【閃耀時代】安可場”
隨著充滿未來感的機械電子音報幕結束，每個人都爛熟於心的《閃耀青春》舒緩的前奏如潺潺溪流般響起，所有人都仿佛知道後續一樣，屏息凝視，十秒之後，溫柔的前奏戛然而止，被放大了無數倍的心跳聲回蕩在寧靜的體育館上空——
“boom！”
舞臺前煙火驀地綻放，尖叫聲與震耳欲聾的節奏炸裂開來，身後的座位、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隨著鼓點跳動起來！
舞臺上，十個暗黑少年隨著升降臺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地面。
第三排的游晃，一眼就看到了，在最中間的，他的柯謠，像個暗夜的精靈，與律動的旋律合為一體，讓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游晃原本還以為自己會因為他和封博躍的雙c solo而心生妒意，這一刻才發現，他根本無暇顧及柯謠旁邊站的是誰，他就是舞臺上他所能看到的唯一光點。
周圍那些開始說不想看練習生的粉絲們，現在都不由自主的因為柯謠挑釁般揚起眉梢或嗜血般摩擦唇角放聲尖叫，而游晃整個人像腳底生根般的楞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完了這支兩分半的舞蹈。
舞臺的餘熱還遠遠沒有散去，周圍的人意猶未盡沖著已經漸隱的舞臺光亮，呼喊著柯謠名字的聲響卻在柯謠徹底消失後，猝不及防的變成了游晃耳畔的靡靡之音，虛無感像脫了僵的野馬，驀地朝游晃內心踏蹄而來。
我是個多麽自私的人啊，願你前程似錦是真，願你大紅大紫什麽的，都是假的。
舞臺到觀眾席這十米的距離，真是遠的讓人心慌。
38.
游晃並沒有看完這場演唱會，柯謠他們下臺後不久，他就跟旁邊從頭至尾都不太適應這人聲鼎沸的游戲宅何孝一起離開了。
場館內人太多，手機長時間處於無網狀態，一直走到離開場館足足一百來米的便利店門口，才勉強把消息發了出去。
肚子很餓，心臟和肚子一樣空，可是什麽都不想吃。
“回？”
游晃沖何孝打了個響指。
何孝點了點頭。
提早離開很順利的打上了出租車，信號一來，何孝又開始打游戲了，一室安靜。
游晃看了看身邊這個無時不刻都在打游戲的人，隨口問了一句：“小何，你沒興趣來怎麽不拒絕啊？”
“在家呆著也是礙我爸的眼。”
游晃想起合唱比賽後的飯局何孝又喝到不省人事，被自己跟柯謠塞進車裏，十一回來後的何孝每天睡前都會喝點兒小酒來鍛煉自己，一問才知道，那天他回去被他爸狠狠踹了兩腳。
再之後的月考何孝成績下滑至全班倒數第二，他沒有半點沮喪，只說了一句：“給我爸個驚喜。”
游晃常常覺得，他沒有那麽愛手游，也不想真的提高酒量，這些似乎都只是這個寡言溫吞的少年表達反抗情緒的一種方式——這樣做，能夠讓不善表達的他舒服一點兒。
那自己呢？
說起來他耍起貧騷話一串串，行動起來原本也是牛鬼蛇神都攔不住，然而現在，面對舞臺上熠熠奪目的柯謠，卻有一種腳踩棉花的無力感。比如他很想見柯謠且跟柯謠的酒店房間只隔了電梯30秒必達的距離，卻得到深夜人群散去才能等到他。
酒店離場館並不算遠，胡思亂想還沒抵達終點的時候，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游晃沒來由的感到疲憊，打了個哈欠，跟何孝說要回去歇著。拖著有些沈重的步子，路過了大廳裏幾個並沒有進場、在盤點應援物的女孩。
拐入電梯之前，突然聽到其中一個說：“嘖，柯謠還——”
游晃耳朵仿佛憑空長長十公分，步子挪的更慢了。
“上熱搜了啊，他跟封博躍肯定要撕C位。”
熱搜？
邁進電梯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手機，搜索框裏的隨機詞條剛好是：柯謠 死亡時間
點開一看，是幾小時前的群訪片段。
游晃一路忍到進房間才點開視頻，終於清清楚楚看到了柯謠今天的妝面，游晃吸了口氣——他要是個女的，估計也忍不住要對著這張臉放個3000字彩虹屁了。
視頻看完游晃就明白了死亡時間的來歷，柯謠回答問題全是不茍言笑單字流，記者根本無話可接，中間有一個問題他居然沈默了長達5秒才吐了一個“對”字。
他總算知道粉絲口中的“A爆了”是怎麽來的了。
有很多屬於柯謠的限定面，只有他能看到。
想到這兒他突然有點開心，一開心肚子就餓的特別明顯，看了眼時間才不到九點，飛快的給502其他三個人發了信息：快來，爸爸請吃飯
還不到一分鐘，門鈴就響了，游晃趿拉著拖鞋去開門，才拉開一個縫兒，就被人猛地推開，柯謠飛快的閃身而入，關門、掛鎖一氣呵成，像個躲避官兵的小賊。
完成後整個人往床上一倒，自顧自道：“還好沒找錯。”
你這... ...偷心的采花大盜！
游晃被自己的腦內彈幕激的一哆嗦，反應過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起手機給還沒趕來的千瓦大燈泡一人敲了一行字：
別來了！誰來砍誰！
柯謠見他還低著頭，問道：“你幹嘛呢？”
游晃把手機隨手一扔，嘴角一挑壓上去：“你啊。”
沒等柯謠說話，就先把三天沒見面虧欠的份兒啃了回來。一個綿長的吻過後，隔音出色的房間裏只能聽到柯謠有些急促的呼吸，游晃整個人放松下來，撲在柯謠的身上摟著脖子抱了個滿懷——今天不想越界，只想把人占著。
游晃的頭埋在柯謠的耳邊，呼吸都是柯謠頭發上定型水的味道，他像只貓科動物般上下蹭了蹭，柔聲問柯謠：“重麽？”
柯謠沒說話，幾根手指像抓癢似的在游晃的脊背上下撓，輕輕搖了搖頭。
游晃笑笑，理所應當道：“就是，我怎麽可能會重。”
然後又問：“怎麽來的你？”
“我說早點兒回來找我媽，保安送我來的。”
柯謠說話的語調沒了往日的幹脆，慢慢吞吞的，聽上去有些疲憊。
游晃一滯，略微撐起身子，問：“媽媽來了？”
柯謠點點頭：“嗯，還有我妹，明天跟他倆一起回去。”
游晃看著他在溫暖的燈光下柔和的臉，這才發現，眼皮上還有兩條淺淺的眼線，襯的眼睛更加深邃動人，但皮膚上是毫無妝感的——他大概來的匆忙，妝都是自己胡亂卸的，沒弄幹凈。
游晃看柯謠的神色突然就帶了點戲謔：
“幹嘛不等到晚點兒都回來了再來？還要撒個謊。”
柯謠眼神下意識往別處瞟：“我又不是 ... ...從來不撒謊。”
游晃把柯謠的手腕抓過來放在身側，頭一偏，眉梢一挑：“沒問你這個，好好審題。”
見柯謠只咬著嘴唇眼簾低垂不說話，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樣，游晃反倒玩心四起，居高臨下一臉壞笑的逼問：“演唱會都沒結束就撒謊跑來，為什麽？嗯？”
柯謠只覺得這房間靜的自己紊亂的心跳都要被聽到了，有些懊惱，但兩只手被牢牢固定著無法動彈，僵持了好一會兒，他認命似的嘆了口氣，吞吞吐吐道：“想...想見你啊。”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心臟還是漏跳了一拍，游晃強裝鎮定，強迫道：“... ...不行，你看哪兒呢？”
柯謠終是被半強迫的擡眸看著他，一字一頓重覆了一遍：
“想你，想見你。”
溫熱的嘴唇再次覆蓋了上去，唇舌一邊糾纏游晃一邊想——草，什麽不越界之類的能不能去死啊？！
然後他就真的試探性的問了問：“柯謠，給睡麽？”
柯謠眼睛一瞪，沒說話，游晃立刻發揮起他的不要臉精神開始有理有據的補充：“你看，你滿17了對嗎？那是在北方，咱們現在在南方，南方都算虛歲，所以按當地年齡你已經成年了知道嗎？”
簡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然而柯謠的表情，似乎認認真真的考慮了起來，看起來無比糾結。
片刻後游晃繃不住了，把柯謠圈進懷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當真了！”
然後他抱著柯謠在床上打了個滾，側躺著挪到了枕頭上。
柯謠沒說話，游晃看他半瞇著眼沒什麽表情，捏了捏他的臉：“你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柯謠呆滯了兩秒，目光緩緩下移，點了點頭道：
“你頂到我了。”
游晃樂了，貼過去輕輕咬了咬柯謠的耳垂，手突然向下摸了一把，用幾乎是氣聲的音量道：“說的好像你沒有一樣。”
然後他退回來，跟柯謠幾乎是鼻尖相貼的距離：
“這房間床面積占了三分之一……旁邊還是你，這我都沒想法，就該去看醫生——”
一個尾音沒說完，是因為被柯謠的吻堵住了嘴。
白皙緊致的胳膊一上一下緩緩穿過游晃的脖子摟向了自己，舌尖卻是青澀中帶著點兒試探，跟游晃時而溫柔時而帶著侵略性的親吻都不相同。
游晃的大腦空白了幾秒，迅速讚嘆起他的男孩兒不善言辭的行動派精神，但這只維持了片刻，所有的思考能力便被柯謠的味道淹沒了。
指尖沿著柯謠平坦而緊實的小腹一路下滑的時候，僅剩的理智告訴他：手動總可以吧！
一室濕濡，只留喘息。
兩個擁在一起的人又用了好一會兒才從噴薄的愉悅中平息過來，游晃親了親柯謠的發絲，然後起身下床用打濕的毛巾和幹燥的紙巾，想幫他擦掉粘膩感帶來的不適，柯謠下意識就用手去擋，游晃把他的手撥開，笑道:“都這會兒了擋什麽擋……”
柯謠奮力直起身把T恤套上，往床頭探了探身，“啪”一聲，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柯老師的羞恥心全回來了。
游晃只覺得好笑，做作道:“柯老師好冷漠，睡完了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柯謠咳了一聲，沈聲道:“可以擦了，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對我可真有信心，第一次就給我下這種摸黑任務，一不小心要是把小柯柯弄壞了——”
柯謠一個枕頭飛過去打斷了游晃的話，游晃憋著笑不再言語，幫他把身體清理幹凈，蓋上了被子。
等他去衛生間處理好毛巾紙巾再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柯謠不知在什麽時候睡著了。
借著衛生間微弱的光亮，游晃盯著柯謠的睡臉看了好半天，才動作輕柔的把他攏進懷裏，稍稍用力把他往床單幹凈的區域挪了挪。
就這細微的動靜，柯謠還是揉著眼悶哼了一聲，腦袋貼在游晃的胸口蹭了蹭，呢喃著：“游晃... ...”
游晃也不知道他是做夢還是醒著，語氣都跟著一起變迷糊了：“......嗯？
“我......每天都是，醒了就跳......醒了就跳......”
游晃一頓，有點心疼的摩挲著他的背：“那不說話了，快睡，我幫你看著手機，有事兒了叫你。”
半夢半醒之間的柯謠表現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粘人，環上了游晃的腰
，又道：“可是......上臺的時候...真爽......嘿......”
游晃想起他在臺上那副酷酷的樣子，又看了看懷裏的人，懷抱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嗯...全場你最帥，所有人都在叫你的名字，我——心裏可以說是很覆雜了。”
沒有等到回應，這次大概是真的睡著了。
游晃這一整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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